【小品文】【楼诚】【补档】大花轿
补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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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诚终于耍脾气了。
明台晚上跟着回家,左眼看明楼,右眼斜阿诚,最后人往沙发上一躺,哈哈哈笑出声。
明楼往他身上砸一个苹果,笑什么笑,今晚你做饭。
阿诚果然拒绝吃饭。
明楼咳嗽一声。
气氛微妙。
明台给明楼夹菜,一筷子韭菜往大哥碗里塞,挑着眉对大哥说:大哥,多吃点,补身体。
明楼一筷子给打掉。
明台收起筷子,哈哈大笑起来,趴着笑,坐着笑,站着笑,躺下笑,笑的指着明楼,说,大……大哥……你简直……
明楼一拍桌子,反了你了,小兔崽子。
明台站起来,捂着脸跑,我饱了大哥,饱了……
就剩下明楼一个人坐着。
明楼咳嗽一声。
就听明台果然去阿诚房间戳弄去了,啪一声,让阿诚拍在门外。
明台撇着嘴说:byebye,阿诚哥。
明楼咳嗽一声。
他道:阿香这一嫁人了,咱家真是没一个人听我的了。
明台听见了,道:可不是嘛,我看今晚就该抢亲给抢回来。
明楼憋着火,眼前又见不到明台,喊:说得到好,你去抢!
明台心里笑,摇头道:我不,我去抢,曼丽得打死我。
明楼才不是和明台说话,一时间懒得搭理明台,闷头不说话。
夹一筷子韭菜,又一筷子给放下。
他托着头,叹口气,道:哎哟,头疼。
他对明台喊,明台,一会儿刷碗,大哥,不舒服。
明台喊:知道了,今天大哥累着腰了。
明楼要不是有大学问的人,现在估计要对着明台扔鞋。
明楼忍了。
明楼自个点点头,叹口气,哎。
这一声,可真是凄凉,可真是痛苦,可真是内心不被理解的痛苦。
自己回屋里了。
他在屋里拿出一本书,也没打算看。
数数。
第一页,第二页,第三页,第三页,第三页……
数到三百个第三页的时候,门外有人敲门。
明楼开始拿一个钢笔,在纸上写字。
阿诚推开门,手里拿着一杯水。
明楼一手扶着脸,一手拿着笔,在纸上写字。
阿诚走到他桌前,把水给他放在桌上,水冒着淡淡的热气,刚好温热微烫,最适宜的温度。
明楼抬起头,看阿诚。
阿诚道:阿司匹林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手里握着一片阿司匹林。
明楼伸出手,等阿诚摊开手,往他手心里放。阿诚手也是淡淡温热,落在他手心里。
阿诚还想撤手,这边明楼手一滑,药掉了。
明楼叹一声,道:哎,老了,手也不管用了。
阿诚抬着眼,撇着嘴,道:今天抬花轿的时候不挺有力气。
明楼读过一本书,一个人生气的时候,先让他发火。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,显然不是马克思说的,但是明楼懂。
明楼咳嗽一声。
阿诚道:我去拿感冒药,先生今天可能真有些风寒。
明楼道:不用了,你把门窗关好,我怕风。
阿诚看了看,把他房间的窗户都关好了,这边关窗户,明楼紧跟其后的拉窗帘。
阿诚道:大哥?
明楼笑着应,道:挨。
阿诚道:我来就好了。
明楼道:怕你累着。今天不也挺有劲儿,抬了半路。
阿诚不说话。
阿诚倒不是没有道理在发脾气。
本来,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闹脾气的人。
今天阿香嫁人,对明家算是大喜事。
明楼明诚明台,凑热闹,沾喜气,倒是真算尽心尽力。
明楼高兴,早上还喝了几杯酒。
大红喜字贴着,大鞭炮放着。
花轿走到一半,明楼当真是来了兴致,道:阿香算是我们明家的姑娘,今天我们也算是送嫁,我来。
他走到前面教头那里,接手。
明诚自然怕他辛苦,来了句:大哥,你腰不好。
这才是导火索,马上就能炸到他自己身上,可惜他浑然不知。
他道:我来。
明楼当真开心,自然不会听他的,想也未想,便笑着对他喊道:我腰好不好,你还不知道?
人一高兴,声音可不小。
阿诚呆立当场。
阿诚当场跟花轿一个颜色。
阿诚居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,人都停住了。时间仿佛停止了。
红彤彤的花轿,红彤彤的阿诚,和笑得红光满面的明楼。
倒是明台这孩子早年没白跟毒蜂那坏人学了大半年,真是反应快,马上拉着阿诚,道:大哥,前一阵子还贴了药,看来今天是真高兴,给忘了。
明楼浑然不觉,道:早过去的事儿了,今天大哥给你们瞧瞧这半路,大哥能不能走下来。
他竟然来了劲头。
明台拍了拍身边还在发呆的阿诚,道:阿诚哥,你看大哥今天算是真高兴。哈哈。
阿诚这才没光顾着泛红,手上接了另一个教头,瞧着明楼,两个人一起。
明台问,阿香啊,这明家大少爷二少爷给你送嫁,保准一生就这一回。
阿香坐在轿子里,笑的银铃一般。
都整半天了,明楼才看明诚红的不对劲儿,终于想起这脸皮薄的阿诚先生,估计不止是脸红,兴许气着了。
毕竟明诚气性也是不小。
明台倒是喜闻乐见,加倍的撒欢,加倍的开心,可以预见,回家之后上演的也是精彩一幕。
果然没有失望。
这不,明楼还能照样毫不犹豫拉窗帘,做大事的人,心理素质从来都好。
可是阿诚先生憋着气,不说话。
明楼又道:怎么了,不高兴?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。
明诚笑道:怎么会。大喜的日子,阿香也出嫁了,还要庆祝大哥的腰一直这么好,这么刚劲。抬一里路都不弯一下。
笑里藏刀。
明楼道:你看你,还真闹脾气。
明楼心可坏着,跟阿诚道:我这不是一时失言,再说了,我怎么样,你难道真不知道?
阿诚这个气。
阿诚想走人。
阿诚道:看来大哥是不头疼了,我去收拾碗筷。
明楼拉着他,对他道:有明台呢。
阿诚道:大哥头不疼了腰也好,阿诚正不需要留在这里。
明楼拉着他,低声道:真生气了?
这次人声音都软了, 低着嗓子道:真打算闹脾气?
人这声音一软,气势就低了一半。
阿诚道:我啊,怎么敢生明先生的气,我就是腰疼。身体不好。
看,这气性。
阿诚道:我去歇会儿,明先生。
明楼哎了一声,人往椅子上坐。
明楼坐下,拿着水,道:水凉了。
阿诚走过去,手里把水拿过去,要换水,嘴里却道:大哥,头疼就别看《牛津词典》了,多累。
装病从来都无用,况且明楼这病都演忘却。
话说完,却看见明楼那纸上写着几个字,阿诚的眼光落在那纸上。
竟是阿诚的名字。
明诚。
明楼全没写别的,竟只是明诚几字。
阿诚免不了有些发呆。
明楼却低声道:阿诚啊,今天我一直在想。
阿诚忽然低下头。
明楼笑道: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,让你跟我的姓。
他念到:明诚。
他忽然笑了。
他念到:明 诚。
他道: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所做的所有决定里,最开心的一个。
明明就不是这样……
阿诚心里在想,阿诚心里在反驳,明明当初就并不是这样……
可是阿诚的心里却又在打鼓,打反驳的那颗小心脏。
阿诚的心里砰砰的跳。
明楼站起来,凑近阿诚,道:明诚,明楼,你跟我姓。
阿诚轻声道:那是当然,我喊你一声大哥。
明楼越凑越近,低低问道:是大哥,还是什么?
阿诚又一次张了张嘴,但是说不出话。
阿诚终于道:……就是大哥。
明楼道:今天的花轿美吗?
阿诚给他逼问的忘了,人点点头,嘴上却道:怎么了,羡慕也要娶个大姑娘?
明楼笑道:真是越来越不像话。
阿诚笑道:还是想让我抬轿子?
明楼道:让你坐呢?
阿诚凑近他,道:我年轻力壮,怎么舍得大哥辛苦,自然是大哥来坐,我来抬。
明楼道:那可不一定。
阿诚道:不一定?
明楼道:不然试试看?
阿诚人早没了脾气,倒是真的一双眼都瞧着他,道:试什么?
明楼按下灯,道:试腰。
讲真,明台有点后悔。
他忽然有点孤独寂寞冷。和腰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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